第一,呼应原则。它是音乐最基本的结构原则,其结构特点就是明显地分为上下两部分。形成呼应关系的两部分可以是重复关系、对比关系或重复对比关系。主要体现二分性布局,长度或对称或不对称,但二分性质不变,常体现为周期性环环相扣的结构。
以蒙古族祝酒歌《鸿雁》为例,《鸿雁》是一首著名的蒙古族民歌,音域宽广、旋律优美深情,在万马尖措编导的优秀舞蹈作品《搏回蓝天》中就有完整的运用。另外,这一旋律也曾用于蒙古族舞蹈的揉臂、软手练习。这一旋律由两个乐句构成,每句各四小节,上句和下句的结束音都是4 拍的全音符,气息悠长,断句非常清晰。这种上句起下句落的旋律形态属于典型的呼应关系。因为该曲旋律比较短小,所以运用时往往会多次反复,并以分节歌的形式呈现。这首曲子的奇妙之处在于,上句的第一、第二小节与下句的第一、第二小节旋律几乎一摸一样,但前后关系正好颠倒。所以,该作品属于呼应原则中的重复对比关系,其上句为主题陈述,下句是上句的重复对比。
《鸿雁》的旋律风格宽广舒缓、沉郁苍凉,与之结合的舞蹈动律也同样要具有刚柔并济、不躁不懈的特点,同时还要完美地呈现出蒙古族舞蹈特有的动律美感。而万马尖措的舞蹈作品《搏回蓝天》正是与该段主旋律配合得十分到位。这段旋律出现在《搏回蓝天》的后半部分,一共展现了四遍,表现出遭遇暴风雨洗礼后折翼的鸿鹄逐渐走出彷徨和伤痛,并重新获得生命的希望和力量,投身到蓝天和草原的怀抱。这段舞蹈动作张弛有度,看似松散自由,但其发力与音乐的强拍位置悄然吻合,极尽美感。
第二,三部性原则。它是由呼应原则发展而来的。在呼应的两部分之间加入一个中间部分,用图式来表示就是A—B—A 结构,即主题( 呈示)—离题( 对比或发展)—返回主题( 主题再现)。三部性原则的核心是再现,故又称为再现原则。三部性原则与呼应原则一样,在曲式中也可以体现为周期性连锁或多层套叠的关系。三部性是大型音乐结构的基石,也是舞蹈作品中最常用的结构类型。下面以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《胡桃夹子》中的《中国舞曲——茶》来说明三部性原则的特点。
《中国舞曲——茶》是一段风趣活泼的性格舞,它是《胡桃夹子》第二幕中糖果仙子众精灵表演的“嬉游舞”中的第三曲。由众演员扮成中国人的样子上场,给糖果王国带来了欢乐。这个舞蹈非常短小,只用了1 分05 秒的时间。其舞蹈音乐采用了单三部曲式,即运用了三部性原则。其主题A 以尖锐俏皮的短笛与热烈活跃的弦乐拨奏对答为展现形式,中段B 旋律进行了变化,但音乐风格与A 很相似。之后主题A 再现,并推动乐曲在高潮中结束。因为这个舞蹈作品过于短小,所以在音乐创作中,中段与前后两段的对比不能太强烈,否则离题太远,想立刻回归主题并结束全曲,难度就会增大。这个舞蹈四平八稳,没有大的起伏和性格对比,音乐的基调和结构处理方式与舞蹈非常吻合。
第三,起承转合原则。它由呼应原则衍生而来,并同时兼具三部性原则( 如图1 所示)。起部为主导乐思的最初陈述;承部为起部的重复或发展,巩固起部的内容;转部为引入新材料或发展起承部的内容,与起承部形成对比;合部为向起承部的内容回归,有时有明显的再现因素,具有总结和结束的功能。
起承转合原则作为一种结构原则,可以广泛运用于音乐的不同结构层次。例如小提琴协奏曲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( 何占豪、陈钢作曲) 中的“爱情主题”,就是起承转合结构在音乐中的具体体现。 “梁祝”的爱情主题无数次地被用作舞蹈音乐,这段旋律由4 个乐句构成,非常完美地体现了起承转合结构的美感。该曲为带有变宫音的六声徵调式:乐句1:旋律曲折上行,缠绵悱恻,鲜明地呈现出“主题头”的特征,此为“起”; 乐句2: 旋律曲折下行,与上一句形成一开一合、承接上句之势,此为“承”;乐句3:旋律低迷徘徊,最后的落音和节奏都非常不稳定,形成期待稳定的趋势,此为“转”;乐句4:旋律冲高,而后顺势而下,几番曲折后稳定地落在调式主音上,此为“合”。